最近写了多篇安徽贪官的故事，虽然都是陈年旧案，但在案发地区还是引起一些关注，各地都有朋友给我留言，表达对贪腐的深恶痛绝，更希望对那些行贿人严厉打击。

据我了解，在我写的这些案例中，部分行贿人也都受到了查处。比如向池州官员方西屏行贿2000多万元产权价值的池州亚坤混凝土公司老板许祖坤、分别向芜湖官员杨敬农和安徽省考试院原副院长吴福银各行贿约30万元的安徽爱绅贸易公司老板蒋林、伙同他人向萧县官员毋保良行贿900万元的安徽皖王面粉集团女老板吴秀芝等人都受到了刑事处罚。

梳理这些腐败案件，我发现除了上述老板之外，给腐败官员行贿的老板，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房地产行业。从中可以看出，房地产行业已经成为腐败的重灾区。从规划设计、土地招标、工程建设，到采购供应、销售策划、物业管理……地产行业的各个环节几乎都可能滋生腐败；而且，不仅仅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向分管地产行业的官员行贿，也有各类合作单位向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行贿。

本期《刑案实录》，我就聊一聊这样一位曾经的地产界大佬，他就是前绿地集团副总裁石文红。

石文红在安庆

1968年出生的石文红是上海人，1991年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上海客轮公司工作，1999年进入上海绿地集团。石文红是2014年底被查出问题的，当时他担任绿地集团副总裁、京津房地产事业部总经理。当年石文红能被派往京津片区当一把手，足见集团“老大”对其能力的肯定。

石文红空降北京之前，在绿地集团安徽事业部当了7年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并且还被推举为安徽省上海商会会长。他的东窗事发正是与安徽贪官被查有关。

2014年3月13日，安徽高速集团融资租赁公司总经理张吉林在办公室里被安庆市望江县检察院带走。安徽高速集团融资租赁公司是安徽省交通控股集团的子公司，这家国资企业在合肥筹备的时候，张吉林从安庆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职位上调到合肥担任筹备组负责人。

检察院将张吉林带回望江县，对其指定住所监视居住。在监视居住期间，张吉林交代了涉嫌受贿的犯罪事实；侦查过程中，他被发现还涉嫌挪用公款。正是在张吉林接受调查期间，石文红的名字进入了办案人员的视线。

张吉林在担任安庆市政府副秘书长之前，是安庆市城市建设投资公司董事长、总经理。

2008年1月，安庆市政府和上海绿地集团签订了《关于建设安庆市中心商务区战略合作协议》。根据协议要求，上海绿地集团需预交土地挂牌履约金。因当时银行信贷紧缩，融资困难，绿地集团无法交齐土地保证金。时任绿地集团安徽事业部董事长、总经理的石文红便找张吉林帮忙，并委派时任安徽事业部总经理助理的丁某与张吉林商谈。不久，张吉林个人决定从城投公司拆借5000万元给绿地集团，并签订了借款协议，约定期限为30日，用于绿地集团与安庆市合作项目的土地补偿金。2008年1月25日，该款分两笔转到绿地集团合肥置业有限公司账户，直到2009年9月23日、10月27日和12月3日，合肥置业才分三笔将5000万元陆续归还。

2008年11月的一天，张吉林来到合肥与石文红对接相关工作，石文红与助理丁某商议后对张吉林表示，由绿地集团出资给张吉林解决一辆交通工具，以感谢张吉林在拆借资金以及对安庆绿地项目的支持和帮助。

随后，张吉林找到合肥博德贸易公司老板胡鹏鹰，以博德公司的名义与合肥绿地置业控股的子公司签订一份虚假的材料采购合同。胡鹏鹰提供127万元的货物销售发票，合肥绿地置业以支付材料款的方法将127万元转到博德公司账户，在扣除发票税收后，胡鹏鹰将余下的121万元分两笔于2008年12月1日转到张吉林的个人账户。张吉林收到该款后，并没有买车，而是用于支付其购买合肥绿地海顿公馆的购房款及买股票等。

2015年8月，望江县人民法院以犯挪用公款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张吉林有期徒刑14年。一审判决后，张吉林没有上诉，后从望江县看守所被押解到蚌埠监狱服刑，并于2019年和2021年两次获得减刑，目前他的刑期到2026年12月25日止。

石文红在芜湖

石文红在芜湖

张吉林2015年在望江县接受审判的时候，石文红因为涉嫌行贿被望江县检察院批捕。

石文红接受调查的时候，供出了很多官员的名字，其中职位比较高的一位便是安徽省政府副秘书长杨敬农。

在与杨敬农受贿案有关的法律文书中，有这样一段记录：“2016年12月28日，专案组将杨敬农带至省纪委办案点调查核实有关问题……12月30日，省纪委对杨敬农立案审查并采取“两规”措施；审查期间，杨敬农积极配合组织审查，除交代组织掌握的滥用职权及收受绿地集团安徽事业部负责人石文红钱款问题外，还主动交代组织未掌握的收受黄维梅、王维珍、陈强虎、蒋林等人钱款问题等。”

从这段记录中可以看出，石文红为杨敬农受贿案的侦破提供了重要线索。

绿地集团2007年刚刚进入安徽芜湖的时候，杨敬农在芜湖担任副市长，当时陈树隆是市长。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陈杨二人双双升职，成为芜湖的党政一把手。我在杨敬农受贿案的判决书中，发现行贿人的名单中并没有出现石文红的名字，似乎石文红送钱款给杨敬农并没有被认定为行贿。

但石文红在芜湖并非完全没有留下行贿的案底。在杨敬农接受组织调查之前，曾经在芜湖当过其下属的卢仓报被捕，此时的卢仓报已经在北京某机关当副主任。绿地集团在芜湖开发第一个项目的时候，卢仓报担任芜湖市镜湖区的区长，后来又升任区委书记。

镜湖区是芜湖市的主城区，2007年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特别火爆的一年，芜湖的地价一路走高，一度出现“面粉贵过面包”的奇特现象。绿地和碧桂园等全国头部房企，正是选择在这个时候落子安徽第二大城市芜湖，希望能够凭借其雄厚实力迅速占领芜湖市场。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绿地集团在2007年9月以37.12亿元的价格竞拍下镜湖区1400余亩土地，倾力打造集住宅、酒店、写字楼、购物广场于一体的镜湖世纪城。

37.12亿元，这在当年的芜湖堪称地王级别的天价。镜湖世纪城于2007年11月举行盛大奠基典礼，上海市和安徽省都有不少要员出席，绿地集团的董事长张玉良（下图右1）也亲临现场启动开工按钮。

然而，绿地进军芜湖的进程并不一帆风顺。2007年下半年以后，国家不断加大宏观调控的力度，过热的市场开始收紧；而绿地在芜湖也遭遇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深耕芜湖多年的安徽伟星置业。

绿地当年拿的那块地，位于芜湖的二环以外，当时周边没有像样的配套设施。由于地价高，住宅成本约5500元/平米，等到2008年11月首次开盘时，由于市场趋冷，开盘价为4700元/平米。而与其距离不远，就是伟星置业开发的平湖秋月项目，这个项目地段好、配套好、环境好，而且由于伟星拿这块地的的时候地价不算高，住宅成本比镜湖世纪城低得多。结果，在镜湖世纪城首次开盘半个月后，伟星低调推出七五折团购活动，平湖秋月的住宅打了七五折以后，伟星只卖3900元/平米依然有得赚，最终导致镜湖世纪城当年的销售几乎陷入停滞。

正是在镜湖世纪城的销售业绩不佳的情况下，石文红想到去找政府给予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

根据卢仓报的供述，2009年10月的一天，石文红和芜湖绿地置业总经理姜某来到他的办公室，请他帮忙找市政府协调处理土地出让金返还一事。二人中的一人送给他5万元现金，具体谁送的他记不清了。后来，在绿地集团土地出让金返还一事上，卢仓报在市政府协调会上向市领导作了汇报。

来自姜某的一份证言证实，2009年10月，石文红安排他准备5万元，二人一起来到卢仓报的办公室，汇报了绿地项目的进展，也提出了目前存在的困难，请求卢仓报出面帮助协调解决，卢仓报答应。临走时，他把装着5万元的袋子拿出来交给了卢仓报。

卢仓报在2017年被法院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90万元。当然，在卢仓报收受的贿赂中，来自石文红的5万元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笔。

卢仓报在镜湖世纪城奠基典礼上

石文红在马鞍山和蚌埠

与芜湖的东部紧邻的，是安徽的马鞍山市，绿地集团在2011年进军马鞍山，打造绿地世纪城。

当年对绿地进军马鞍山帮助很大的，是时任马鞍山市副市长苏从勇。

马鞍山绿地世纪城项目地块，原来属于生产红砖的冯桥第二窑厂。在后来该地块征收拆迁、规划审批等诸多事项上，苏从勇给了绿地很多帮助，多次主持召开协调会或向相关部门打招呼，帮助绿地世纪城项目解决各种实际问题。

2011年5月13日上午，马鞍山绿地世纪城举行奠基典礼，绿地集团出席仪式的主要领导就是石文红，而马鞍山出席仪式的主要领导正是苏从勇，可见苏从勇对石文红工作的支持与重视。

工作支持的背后，隐藏了权钱交易。后经查实，2010年、2011年，苏从勇分两次收受了石文红送的现金，总计20万元。

2018年3月8日，已经担任马鞍山市委宣传部长的苏从勇因涉嫌犯受贿罪被安徽省监察委员会立案调查。苏从勇收受的贿赂总计是280多万元，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并处罚金50万元。

绿地集团在进军安徽的芜湖、安庆和马鞍山之前，已经落子安徽的省城合肥和北部城市蚌埠。

苏从勇与石文红会谈

下面先说说石文红在蚌埠。

2015年6月11日，安庆市检察院同时对两名蚌埠干部指定居所监视居住，一位是蚌埠市国土资源局局长韩清华，另一位是蚌埠城乡规划局局长单顶山。这两个局长一个分管土地、一个分管规划，是与房地产商联系最密切的部门领导。后来他们都因受贿罪，被安庆的法院分别判处有期徒刑3年、罚金20万元和有期徒刑3年9个月、罚金33.25万元。

在向他们行贿的人员名单中，房地产商占了较大比重，其中就有蚌埠绿地置业总经理骆某的名字，而骆某的顶头上司正是石文红。

2008年2月的一天，骆某为感谢韩清华安排绿地国际花都项目用地重新挂牌，同时希望能以不高于100万元每亩的价格摘牌，到韩清华的办公室送去10万元现金，后通过韩的帮助，绿地顺利拿到该地。

几个月后，为了感谢单顶山对绿地国际花都项目规划的关照，骆某又去单顶山的办公室送了6万元。

据石文红的说法，2008年2月的一天，骆某向他汇报，为确保能以100万元每亩的价格拿到绿地国际花都项目用地，打算给韩清华送10万元，他听后表示同意，同时也希望在摘挂牌、签订合同及后期办证等环节获得韩清华的关照。过了几天，骆某告诉他，韩清华收下了那10万元。

石文红在合肥

石文红是2004年到合肥就任绿地集团安徽房地产事业部负责人，任职期间绿地集团在合肥市政务新区有国际花都、蓝蝶苑、内森庄园等房地产项目，分别由合肥绿地置业公司、合肥辉悦房地产公司、绿地集团合肥天邑置业公司开发。

2008年前后，石文红在合肥结识了一个叫梅国胜的干部，此人于2009年接任合肥市政务文化新区建设指挥部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相当于是政务新区的一把手，石文红意识到与梅主任搞好关系意义重大。

梅国胜上任伊始，石文红就到梅国胜位于合肥翡翠路和习友路西北角投资大厦四楼的办公室去拜访祝贺，此后经常和公司前期部经理闫某一起请梅国胜吃饭。

2009年上半年，绿地集团开发的国际花都商业街道路绿化比较繁密，影响写字楼的经营效果；潜山路与休宁路交叉口的商业酒店项目开发进度缓慢，市里将要进行处罚。石文红和闫某遂来到梅国胜的办公室请求帮忙。临走时，石文红将装有5万元现金的纸袋交给了梅国胜。后国际花都路段绿化进行了调整，市里也没有对酒店项目进行处罚。

2009年底，绿地集团拍得内森庄园地块，石文红和闫某请梅国胜吃饭，席间石文红将内森庄园的设计方案图给梅国胜看，希望改变小区景观、调整建设若干高层建筑、将小区内的排水管网进行移位改造，梅国胜答应帮忙协调。饭后石文红将10万元现金和礼品送给了梅国胜。后来，小区调整建设高层以及改变景观的事情，由于不符合规划，梅国胜没有办成，但小区地下排水管道进行了迁移，迁移费是政务新区指挥部出的。

2010年春节将至，石文红和闫某一起来到梅国胜的办公室，送去了10万元现金，以感谢梅国胜的帮助和关照，同时希望梅国胜帮忙在合肥天鹅湖南岸地块的拍卖中设置一些对他们有利的出让条件。梅国胜当时答应了，但后来该地块没能成功设置有利于绿地集团的出让条件，绿地最终没有参加竞标。

2010年3、4月，石文红听说天鹅湖西岸的一块商业用地要出让，遂约梅国胜吃饭，希望梅国胜帮忙为他们设置一些有利的出让条件，闫某也在场。梅国胜表示会向市里争取。饭后石文红安排闫某把事先准备好的5万元现金给了梅国胜。后来，该地块一直没有出让，绿地集团也没有拿到这块地。

法院最终认定，2009年上半年至2010年3、4月间，梅国胜利用职务便利，接受石文红和闫某请托，先后四次受贿30万元。

梅国胜与石文红在2015年相继被捕，梅国胜被捕的时候在合肥蜀山区担任主持区政府全面工作的副区长。他在2016年被合肥的法院判处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30万元。罚金的数额正好与石文红向其行贿的金额相同，石文红和闫某送的30万元也是梅国胜收受的最大一笔贿赂。

行贿的石文红也受贿

梳理石文红的上述行贿记录，他送给张吉林的121万元算是金额最大的一笔。这与石文红自己收受的贿赂比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

石文红到安徽上任不久，一位姓韩的上海朋友便想承接绿地集团在安徽地区的工程业务。在石文红的建议下，韩某与上海绿地建筑公司签订了《内部承包协议书》，协议明确将上海绿地建筑公司下属的合肥分公司委托给韩某承包经营，合肥分公司向上海绿地建筑公司缴纳管理费后，自负盈亏，在上海公司授权范围内从事房屋建筑、装修装饰等工程项目建设经营活动。

此后数年中，韩某顺利承建了绿地集团安徽地区的合肥国际花都、海顿公馆、蓝蝶苑、内森庄园、芜湖市绿地镜湖世纪城、蚌埠市国际花都等工程项目。

为了与石文红搞好关系，从2005年开始到2009年，每年的春节前，韩某都去给石文红送钱。2005年送了20万元，2006年送了50万元，2007年和2008年连续两年都送了100万元，2007年又送了50万元，5年中总计向石文红行贿高达320万元。

不仅如此，2006年下半年的一天，韩某得知石文红位于合肥国际花都玫瑰苑的住宅需要装修，主动支付了近30万元帮石文红装修。，

2019年1月10日凌晨，韩某主动到办案人员在芜湖市所住酒店的房间投案自首。同年年底，法院以向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判处韩某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并处罚金30万元。

不过，在石文红收受的贿赂中，韩某所送的近350万元的款物还不算最多。

这里必须提到一位姓孙的商人，此人家住合肥，在合肥商界结交了很多朋友，其中包括石文红。2007年11月，孙某从安徽国澳投资管理咨询公司总经理刘某处得知，合肥辉悦房地产有限公司要对外转让股权。辉悦公司是一家国资企业，2006年在合肥政务新区以1.3亿多元拍得位于怀宁路西侧一块土地，因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开发。2007年，辉悦公司决定以1.52亿元的价格将股权转让给北京嘉恒公司，北京的这家公司在支付了几千万元转让费之后，因资金紧张萌生了放弃收购的念头，于是委托辉悦公司的老总张元斌寻找下家，商定以2.17亿元的价格转让辉悦公司股权。

孙某得到这个信息之后，便找到石文红，希望绿地合肥公司能够收购辉悦公司的股权，并允诺若收购成功，将送石文红100万元。2007年11月20日，经孙某、国澳公司刘某和石文红共同商议，以国澳公司的名义与绿地公司签订一份合同，协定若收购成功由绿地合肥公司向国澳公司支付320万元投资策划费。同年12月，绿地合肥公司收购辉悦公司股权成功。

石文红让上海绿地建筑合肥分公司的韩某分两次汇给国澳公司刘某共计200万元的“投资策划费”，并向刘某提出咨询类发票不能报账，刘某便按要求向韩某提供了虚假的保温材料和水泥材料的发票。刘某收到200万元后，转给孙某151万元。虽然按合同约定绿地合肥公司还差120万元“投资策划费”没有汇给刘某，但刘某和孙某依然对石文红十分感谢，据孙某供述，他先后分三次送给石文红100万元。

这边石文红从本公司支付给孙某和刘某的“投资策划费”中拿了100万元的回扣。那边辉悦公司老总张元斌因为帮助北京嘉恒公司以2.17亿元的价格将辉悦公司转让给绿地合肥公司，向北京嘉恒公司的老总李某索要了660万元的中介费。

张元斌将其中的100万元送给了石文红，另外200万元在扣除10万元税款后，分别支付给孙某和刘某各95万元，剩下360万元“中介费”张元斌占为己有。

就这样，石文红花绿地公司的钱收购了辉悦公司，开发了蓝蝶苑项目，他个人从这次收购中收受了200万元的贿赂。

不仅如此。在这次交易中尝到甜头的孙某，在2013年4月从一位老同学处获悉北京伟特房地产公司要对外转让股权，主要资产为位于北京市顺义区的三个地块。

孙某的这位老同学是北京伟特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他与孙某签订了一份居间合同，答应转让成功支付给孙某2000万元的中介费。

孙某便找到已经调任绿地集团京津房地产事业部总经理的石文红，鼓动绿地集团收购伟特公司，并承诺了巨额的好处费。最终绿地集团以3亿元的价格收购了伟特公司股权，孙某的老同学最终支付给孙某1700万元中介费。孙某按绿地集团支付收购款的进度，先后在石文红住的北京新大宗饭店内以及后来租住的喜福会小区的家里，分别送给石文红75万元和560万元。

加上石文红在安徽期间他送的100万元，孙某总计送给石文红735万元。

2016年，望江县法院以犯向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判处孙某有期徒刑1年6个月，并处罚金10万元。

而合肥辉悦公司的前老总张元斌也在2015年被逮捕，被捕时他是上海信达立人投资管理公司总经理。他的犯罪行为不仅仅发生在辉悦公司股权转让的过程中。最终他被法院以犯受贿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3年，并处罚金80万元。

被捕前不久石文红与“成家班”签约合作项目

石文红近况如何

和前述那个向石文红行贿735万元的孙某一样，石文红也是在安庆市望江县法院接受审判，法院同样是在2016年作出一审判决，以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判处石文红有期徒刑6年；犯单位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6个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6年半。

石文红到案后，退缴赃款人民币1338万多元及1万美元和50克金条一根，法院依法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一审判决后，石文红没有上诉，两个月后被押往位于安庆市宿松县的九成监狱服刑，刑期自2014年12月11日至2021年6月24日止。

2020年5月，绿地京津冀事业部营销部负责人陈军曝出桃色丑闻，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还能在网上搜到当时的一些报道，其中有一篇广为流传的报道还让石文红“躺枪”：“绿地公开可查的最近一次反腐事件发生于2015年，时任绿地集团安徽事业部董事长的石文红因涉嫌对安庆城投公司原董事长张吉林行贿被批捕。”

这位作者当时可能并不知道，2020年其发布这条新闻的时候，石文红已经假释出狱。

石文红假释的准确时间是2019年6月底。在2019年6月23日九成监狱至安庆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假释建议书中有这样的表述：

“该犯自入监以来，能认罪悔罪；认真遵守法律、法规及监规纪律，接受教育改造;积极参加思想，文化、职业技术教育；积极参加劳动，努力完成劳动任务。在新犯组长劳动中服从分工，听从安排，不怕苦、不怕累，超额完成任务，获得民警一致好评。此外，该犯还受到计分考核表扬3次的狱政奖励。该犯案发后退缴了全部赃款。该犯实际执行原判刑期二分之一以上。该犯个人于2019年1月25日提出假释申请，其妻周某于2019年1月25日出具担保书，2019年3月1日合肥市蜀山区司法局综合评估意见为：建议石文红适用社区矫正。”

对于监狱的减刑建议，安庆市中院于2019年6月21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并邀请人大代表旁听庭审，石文红到庭参加了庭审。最终法院于2019年6月27日作出裁定，对石文红予以假释，假释考验期限至2021年6月24日止。

从假释裁定书可以看出，石文红出狱后在合肥蜀山区接受社区矫正。目前，他的假释考验期早已结束。

据笔者了解，石文红的妻子周某是合肥本地人，1979年出生，毕业于合肥教育学院，她与石文红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周某2000年开始从事幼教工作，于2006年在合肥创办了一所高档幼儿园，之后她创立了教育投资集团，绿地的某些楼盘中便有该教育集团投资的高档幼儿园。目前该教育集团的业务已经走出合肥辐射全省，并有进军上海的具体动作。

到今年9月11日，石文红将迎来54岁的生日。不知道作为上海人的他会不会助妻子进军上海一臂之力；不知道经历了过山车般人生浮沉的他，未来会选择怎样的生活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笔者从2021年安徽省房地产商品住宅权益销售排行榜中看到，绿地集团的排名有些靠后，而排名第一的正是多年来一直在安徽芜湖、马鞍山和合肥精耕细作的伟星置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