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进程（1）

人是有根的。从他出生起，他的根便深深地扎进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里。在此后的岁月里，不管他离家多远，无论他离家多久，那片乡土始终牵挂着他，他也一直铭记着那片乡土。这大概就是文人墨客常常描写的“乡土情结”吧。

我最近有此感受也是得益于李佩甫的《生命册》。《生命册》荣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书的作者也是我们夏都人。书中描写的无梁镇也是我家乡的一个乡镇。

“禹王村”就是地球上我最不能忘记的一个村庄，因为三十八年前，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二十年前，我也从未离开过那片土地。十八岁那年，我离开家乡去往省城念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又留在省城的黄河日报工作。然而，“禹王村”却从未离开过我。它就像混进我的血液里，同我的生命共存。

一个偶然也是必然的机会，我得以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禹王村。时隔多年，我的故乡禹王村终于在夏都城的城市扩建中迎来了它的被拆迁，不管它情不情愿，事实都注定如此。报社里安排我去深入调查，然后形成一个专题报道。作为党员的我，服从命令成了我的天职。

我将要回禹王村的事告诉了妻子都晓，都晓又将此事告诉给我的父母还有她的父母。这不，我刚下班，我那小舅子都市便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一家给乡亲们备了礼物，托我带回去，约我在我们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见面。

都市早在我的车位前等候。我的车还没到，他便朝我摆手。坐在车上的儿子夏天看到都市，也不住地叫着“舅舅”。下了车后，我和都市一起往我的车里搬运他买来的礼物。我也买了礼物，待搬运完后，我的车除了主、副驾驶位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被填满了。

“都市，你将车停了，然后随我们一起去我家。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姐、姐夫，我先去接一下我女朋友。去去就来。”

都市在说到“女朋友”三个字时，故意提高了声调，仿佛是在有意炫耀。他刚考了驾照，临别前，妻子劝他路上小心点。

我和妻子还有孩子进家后，父母正在厨房里忙活儿。餐桌上已摆上了拌好的凉菜：拍黄瓜、皮蛋豆腐、凉拌藕片、火腿片。

我和妻子纷纷朝父母打了招呼。夏天也一边叫着“爷爷，奶奶”，一边飞跑着朝他俩奔去。父亲抱起他孙子走出厨房。妻子洗了手去厨房帮忙，被母亲拦下了，劝她好好休息一下，还说厨房里有她就够了。

过了不久，岳父和岳母一同来到我家。岳父一家和我家同在一个小区，来往也甚是方便。所以，两家人经常相互串门做客。我们几个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然后一起唠着家常。

“风、晓，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生二胎？”

问话的是我的岳父。他早盼着我和妻子能生下二胎，也早许诺说，等二月生下来，就由他们带。对此，岳母也是十分同意的。岳父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于是，我就笑着回应：

“我是随时准备好了。就看晓愿不愿意喽。”

“夏天还小，等夏天再长大些再说吧。”

“晓，你今年三十五，说实话也不小了。想要的话就抓紧要，越大生孩子的风险就越大。想当年，我生你弟的时候，真是遭了老大的罪了，还差点将命丢在鬼门关。”

“知道了，妈。”

大人们在讨论着“生二胎”，作为小孩子的夏天也跟着起哄，一个劲地缠着他的妈妈要小弟弟和小妹妹。妻子无奈，只好拿来薯片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