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过,中美货币的实际购买力大概是3到4人民币兑1美元。
一个普通的美国人月入3000美元,中国人得月入1万块才基本追平,而月入5000块的已经是国人中的前20%,中国的经济发展依然任重道远。
现代社会数据充足,可以从多个视角同时进行估算,即使如此对比国内外货币的真实购买力也还是有难度。
比如古巴人均gdp高达9500美元(2020),只看数据它的富裕程度已接近中国。
可古巴穷得很,这数字完全是吹出来的。他们医生、律师月入500块人民币,常人月入一两百,物资短缺凭票供应,动辄全城大停电,整体停留在中国90年代附近,我都理解不了古巴人均寿命为何那么高——中印夹着的那个尼泊尔,自称幸福到爆,却比古巴人早死足足十年。
汇率诡异通常是政府做手脚,强行拉高了本国货币的价格以从国内压榨外汇,顺带着用美元计价显得本国很富裕——本国人做生意收到100美元或外国人带进去100美元,可以找官方换成2400古巴比索。等本国人购买外国产品或外国人想把钱带走时,只能去黑市以几倍的价格把2400古巴比索换成二三十美元。
但即使汇率更新到了真实状况,比如去年古巴政府不装了,货币从1美元兑24直接变成1美元兑120,一口气贬值500%,人均9500美元变成了1900美元,从接近中国的级别掉到了非洲平均水平,就当它是真实的市场汇率吧,可市场汇率跟实际购买力依然会有差异——如果古巴人确实建好了医疗系统,国内又没动荡,则古巴货币的实际购买力要比非洲平均更高。
那么,探究古代物价,了解那时的人生活多难、打仗耗费多大,会变得更加困难。
一个思路是黄金、白银计价。
这是极简单但极不合理的办法:40年前的中国大学生和现在的中国大学生,看起来都是大学生,后者还掌握了更新的技术、更全面的知识,难道他们就能拿来对比现在和过去的情况么?
不能!
现在的绝大多数大学生放在40年前没有资格读大学,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所以我不抱怨大学生掉价。要是换成以前大学生金贵的时刻,我完全上不了大学。
黄金和白银同理:虽然它们自身没有变化,但以数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尺度看,社会环境的改变会让它们丧失比较功能。
举个很直接的例子,现在的黄金价格甚至不能用来衡量过往的白银价格。早期1两黄金可换4两白银,后期8两10两,今天是银5块钱1克金440块1克差了接近100倍。
那么,清代某人月入5两白银,请问折合当今工资多少钱?
咋算?
另一个常见的办法是用粮食计算。
现代社会跟古代社会有巨大差异,粮食计价已经算不上靠谱。然而只在古代社会里比较,粮食计价的准确性要远远高于金银计价。
因为古代人穷,即使没有天灾没有暴政没有战争也依然只处于温饱线上,粮食是当时的核心产品。
那么,如果有数据说宋朝的人均粮食消费达到历代之最,就可以推断说宋朝弱归弱,富裕是真富裕。
同类算法有盐、铁,等等。
第三种算法极为复杂,但最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以同地位的人来衡量。
中国人均月入3千块,不过只看城里的年轻男子,月入可以有五千。
还是宋朝,某时期城里人日入100文(显然也不包含女人小孩),则1文钱可以大致对应1.5元人民币。
那么财政收入折银1亿两,岁币50万两(占比0.5%),每两1千文,折合当前数据是财政收入1500亿的国家每年给敌国上供7.5亿。
这方法的复杂之处有很多,比如前面提到的,同样是大学生,40年前的和现在的,哪怕现在的知识更丰富,前者的地位也远远高于后者,不能拿来做对比。如今城里男子的社会排名其实要比古代低,因为古代的城里人非常少,不能相提并论。
那什么人可以直接比呢?
不知道,总会有不同之处。
但这种办法的实用性更强。我们对比古今的目的通常是为了了解古今生活上的差异,直接用人来比最满足需求。
所以我推荐的不是第三种方法,而是这方法背后的思路:想好你的目的是什么,再用最匹配的方式做恰当的、最好是综合性的对比。
如果想理解以前某次战争耗资多大,直接用金价换算显然不合适,用粮食换算也不合适,那就这样:
某国打了一年的仗,用了2年的全国gdp(或5年的财政收入),那么这国家现在一年gdp是1万亿美元,直接换算过来就是用掉2万亿。然后中国的体量是它的18倍,同等烈度的战争发生在中国将消耗36万亿美元。摊到我们14亿人头上,每人每月要为此支付1万5千元人民币。接着再说,普通人月入3000,月存1千,此时持续一年的每月1.5万元额外支出会吞掉我们15年的储蓄。
这么一来,仅从财务的角度出发,战争的可怕也跃然纸上了,能体会到这场战争给当时的那国人民造成了多大负担。